Part 1-6

  

       鄭雪鳶點頭說道:「中山國當初因為『焚武令』死了大半的人兒,我也不明白為甚麼朝廷復國後竟然還繼續下去,在這兒未經許可私自教武學武,被發現會被處死的。」她聳聳肩,續說道:「不過這也與我不相干,這幾年我在師父那秘密學武倒也沒出過事,也就好了。」崔昊天卻恨恨說道:「妳倒是好的了,還記得我小時跟妳說的麼?我是崔家遺孤,當初的滅門血案一直不知是何人所為,後來才陸陸續續探出,似是當初在中山國推行『焚武令』那人之手,為消除朝中反對勢力,虐殺所有反對者,縱火燒毀屋舍並將人臉皮割下。」他目光如火,滿是恨意續說道:「我還沒找到確切證據,但應當是魏趙齊這三國貴族皇室或有權有勢之人所為。」

 

    鄭雪鳶問道:「所以你和狄家大哥這趟到中山國,便是來尋找仇家的嗎?」他答道:「是啊,我兩一齊到這尋找相關證據,也企圖尋回當年因『焚武令』遺失多年的武譜。沒想到還一無所獲,我兄弟就被姬刑任給抓了。」他臉上甚是憂鬱悲憤,長嘆了一口氣,靜默了一會兒後,嘴角卻微微向上揚起,說道:「身世謎是還沒解開,但能找著妳,一切也就值得了。」

 

    鄭雪鳶給說的挺不好意思,趕忙接續適才還沒說完的話題:「你剛才問我武功呢,除了練師父教我那『橫斬索』之外,我娘逝世前將一部『凝雪刀譜』和內功秘笈『冰玄冥功』交與給我,囑我勤練不可廢,卻又命我不可讓師父知道此事,除非遭遇強敵,不然一招半式也不可使。不知我娘為何要有這吩咐,也不知這刀譜、心法是從哪兒得來的,只這是她最後的遺命,要我好照顧哥哥,然後好好練武,我也就照做了。」她輕嘆了聲,心中一陣酸痛,崔昊天知他憶起亡母,急忙岔開話題,說道:「剛跟我過招的便是『凝雪刀法』吧?真沒想到竟有如此武功,我這回也真大開眼界了。鳶兒,妳若非年紀還輕,內功修為尚淺,不然直可躋身一流高手之境。再不出幾年,也能練就一身絕世武藝。」

 

    鄭雪鳶內心悲痛稍緩,淡淡一笑,說道:「昊天哥你也不用這樣捧人,專逗我開心。還說我呢,你自己才是啊,幾年沒見武功高得嚇人。」崔昊天也沒反駁,只是微微一笑,忽想起一事,問道:「對了,妳又是怎麼識得我兄弟的?」鄭雪鳶轉首看著狄彥超,忍不住格格一笑道:「應該是三年前吧,我和狄家大哥有過一日之緣,他好像是來行任務的,我幫了他一點忙,聊得也十分投機。只短短一天,他就常常提到你啊,說他有個姓崔的拜把兄弟如何如何,你們一起入幫劫富甚麼甚麼的,他呀,每次提到你總是神采飛揚的,好像你兩在一起就天下無敵似的,表情又是神氣又是快活。我那時候就知道你回趙國去了。」

 

    崔昊天微笑道:「我倆皆無父無母,從八歲相識始,便一同吃睡,甚至行乞。後來雖然拜了不同師父,還是天天在一起習武練功,入幫後共患難,實比親兄弟還親。我倆是遇凶險慣了,可從沒被下毒。」他臉轉陰,說道:「尤其是這甚麼散筋腐骨丸我聽過的,不是中山國皇室的特製毒藥嗎?妳那丹可合用麼?」

 

    鄭雪鳶搖了搖頭,將視線轉回停止冒汗,已熟睡在榻的人兒,沉聲說道:「不行,我那「先靈草丹」,原是能治百毒的,但對這劇毒也只能紓緩痛苦,無法根除,解藥我們得另尋法子了。」她語調淒惻:「食了散筋腐骨丸是很痛苦的,幾乎所有人都會挨不過劇痛選擇自我了斷,我們動作要快。」崔昊天精光大盛,噴火似的,大聲罵道:「姬刑任!那該死的畜生,剛剛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,很好很好,不想活了就是。行,鳶兒妳那藥無法解我去討便是,麻煩先暫時照料我兄弟了。」說完,站起身便要走,鄭雪鳶連忙拉住他的衣袖,說道:「不成啊,那姬刑任可是中山國的王爺啊,你剛刺殺他沒成,現在他肯定在府裡頭加強戒備的,你去不是自投羅網嗎?」

 

   「鳶兒,適才不是我殺不了他,是我太大意竟饒了他。我才剛見識過他們的能力,差的很了,再多侍衛也無用,我就是直接闖入王府也沒問題的。」崔昊天輕輕掙脫她的手,微微一笑道:「妳剛跟我交過手呢,知道我的,別擔心了,先照顧他罷,我即刻回來。」鄭雪鳶心頭一驚,霍地一聲站了起來,朗聲道:「昊天哥,這事可要從長計議才好,我從小在中山國長大,自也知道一些傳聞,此毒解藥姬刑任隨時攜在囊中,無刻不離身的,現在他如不在府中也在皇宮中,你能隻身殺進王府我不意外,但皇宮是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呀,我知道你還有其他朋友也在此處,但我要提醒你,中…中山國能有如此殘忍的毒藥,皇宮會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地方,不只有普通侍衛的,還有許多武功高手和大大小小的機關,沒有計畫太危險,」她愈說愈急,不給崔昊天有任何插話的餘地,說道:「只要有一個人進的去出不來,你都會再闖入捨命的對嗎?狄家大哥知道會怎麼想?而現在解藥想必也換了地方藏,茫茫大宮小小一瓷瓶要找太難。我們絕不可魯莽,要再想想其他方法,就算要進宮也要做好準備才行。」

 

    崔昊天定定地看著她,愣了半晌,嘆口氣說道:「鳶兒,對不住,兄弟中毒我都慌了。」他坐回木榻邊,望著鄭雪鳶的目光澄澈,淺淺一笑道:「妳還記得嗎,八年前,我和那些人打起來的時候,妳也是這樣說我的。」

 

    鄭雪鳶沒有回話,只是淡淡一笑,低下頭深思了一會兒。她知道此毒只有二解,第一種解藥在姬刑任手中,第二種僅了了數人知,其一便是自己了,因一次偷聽姬刑任和皇上對話而來。那天,也是打亂她和阿隼平靜生活的一日。

 

    鄭雪鳶說道:「我聽人家說過,中此毒者如能在毒發時喝上一點『仙花酒』便可紓解,一連喝上五日即可痊癒,但如飲尋常之酒則會加劇,生不如死。但這『仙花酒』也是中山皇室的獨門秘寶,也僅有皇宮秘窖裡有藏,連王府裡也是沒有的。」

 

    崔昊天喜道:「秘窖位置至少比那小小瓷瓶容易找著。」

 

    兩人坐到竹椅上詳談了一個時辰,外頭天已黑了。鄭雪鳶以指為筆,沾了火爐黑炭,在粗布上畫了簡略地圖,指指點點,說道:「我對皇宮所知不多,明天我可以先去探路,你住在這替我顧著他們倆,也不必太過擔憂,沒人知道這裡,這兒很安全,他們找不來的。」崔昊天搖了搖頭,說道:「知道這些就夠了,我兄弟沒那麼多時間,今晚先歇息,養精蓄銳,明日我兩便一齊闖宮。」他淡淡笑道:「放心吧,我有法子,相信我。」

 

    鄭雪鳶望著他,也是一笑,輕聲說道:「我自然信你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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